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舌尖记忆

作者:王欣楠  来源:临海新闻网  时间:2022年05月19日

  总有一些些画面,于沉沉的睡梦中闯入脑海。

  总有一缕缕香味,从幽深的巷子深处钻进鼻尖。

  总有一声声吆喝,拖着温润绵长的尾音,忽远忽近,飘过耳畔。

  这都是独属于年少时的舌尖记忆。

  (一)

  初八,外婆家集市。我向来很喜欢去集市逛逛。帐篷简单地立在马路两边,地毯整齐地铺在水泥地上,木制桌子上摆满成堆的生活用品,小拖车上装着满当当的水果,竹编篓子里铺满新鲜的时令蔬菜,还有马路对面火炉里的飘香梅干菜饼和寺庙转角煎锅里的金黄锅块……这一切勾勒出车水马龙的集市样子。

  现制小蛋糕往往就隐藏在集市最中心的人流里。印象中,一位中年叔叔推着小推车,车上没有什么招牌,他也不怎么吆喝。尽管他这样“默默无闻”,但小蛋糕浓郁的香气早就吸引了成群小朋友的到来。只见叔叔一只手扶着锅柄,另一只手握着装有蛋液的罐子,在模具上方快速地一圈圈转动着,像是裱花师挤奶油般从容地将一杯蛋液倒进模具,最后再倒上一层巧克力酱。盖上盖子的那几分钟里,甜甜的牛奶味裹着蛋香还有淡淡的巧克力味,一点点钻入鼻腔。看似快速实则漫长的等待之后,叔叔拿着竹签将每个模具中的小蛋糕放到盆子里,然后一一给我们装进塑料袋中。捧着刚出炉的蛋糕,等不及用手嘬着吃,直接把脸埋在热乎乎的塑料袋里,一口吞下好几个,甜而不腻的味道顿时在舌尖蔓延开来……

  (二)

  每到下午三四点,就习惯和表哥表妹们一起捧着陶瓷碗,坐在门前,竖起耳朵倾听那熟悉的吆喝声的到来。

  我爱吃小肠卷,更馋那熬了许久的汤。每每听着“豆腐-油泡-小肠卷-”的吆喝声由远而近,看着阿婆的车缓缓停下,我们迫不及待地把小车围成了个圈。占据最有利的地形,盯着阿婆熟练地拿起一次性杯子,再用筷子快速夹上吸满了浓稠汤汁的豆腐和油泡装进杯里,最后麻利地舀起一大勺汤。没等阿婆开口询问主顾是谁,早有伸出的小手接过那一杯佳肴了!表妹的最爱是豆腐脑。阿婆将木桶上盖着的布掀开,用勺子一层一层浅浅地舀起豆腐脑,剁碎,加糖。表妹小心翼翼地接过陶瓷碗,一小勺一小勺舀着送入口中……在冬日的午后,喝上一口鲜美的汤,坐在竹凳上晒着太阳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,这场景光在脑海中便觉得无比温馨了。

  我还期待卖小馒头爷爷的出现。爷爷自行车前头篮筐上架着一只喇叭,喇叭声里的“馒头要吗馒头”夹杂着方言和普通话,亲切柔软又有一丝刚劲雄厚;自行车后坐垫装着一箱馒头,里面有甜甜的白馒头,有豆沙馅的小馒头,小个的几个连在一起,模样甚是可爱!馒头很松软,奶香味浓厚。我喜欢趁馒头热乎时撕开来吃,让甜丝丝的奶香味一点点沁入鼻尖。

  (三)

  每年年末,我会赶去奶奶家一起做炒米糖。记忆中,奶奶总会事先将米制成米花,将花生粒和芝麻炒熟、磨碎。开始制作了,爷爷先把橙色的麦芽糖倒进大铁锅中,待麦芽糖翻滚着冒起泡泡,我就会忍不住用筷子蘸一点点来吃。这时的糖又稠又黏,味道和蜂蜜一样好吃。这时,爷爷会把事先准备好的米花、花生、芝麻一起倒入锅中,快速奋力翻炒着,让它们充分拌匀。之后,将半成品倒在方正的模具中,用一小块木板用力压平,再趁着余温就着直木板将炒米糖切成小方块。刀尖在米花和砧板间摩擦,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。等冷却之后咬上一口,又松又脆,米花间花生和黑芝麻的香味溢满口腔。不论是炒米花还是在模具中压平,都需要花很大的力气。爷爷在的时候,他一直坚持自己做,爷爷走后,我便再也没吃过自己家做的炒米糖了。

  ……

  童年总值得怀念,以美食为先。童年还是浸在大水桶里的年糕,是老式奶油蛋糕上镶着的粉色玫瑰,是每次经过老耀达必买的珍珠包,是香芋味的奶糖,是富有嚼劲的西瓜果冻泡……正如这些小零食,五彩斑斓,是童年的独家记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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